德國阿爾蔡縣居民在一輛“市民巴士”前留影。
意大利蒙特切利奧村風貌。
波蘭格魯耶茨縣的蘋果園中，果農正在裝運蘋果。
資料圖片
德國杜羅特村的雜貨鋪里，店員正在包裝商品。
本報記者 李 強攝
美好鄉村生活離不開健全的公共服務。很多國家將城市先進公共服務管理經驗向鄉村延伸，在垃圾分類回收、高速網絡覆蓋、文化設施建設、農業技術培訓等方面發力，為便利農民生產生活做出了有益的探索，也吸引了更多人來到鄉村
德國
村民參與公共服務設施建設
本報記者 花 放
埃佩爾斯海姆村位于德國西部的萊茵蘭—普法爾茨州。在這個只有約1300人的村莊中，居住著近250名65歲以上的老年人。副村長尼科·齊默爾告訴記者，村里不少老人都是獨居，還有人身體殘疾，購物和看病一度只能依賴鄰居的幫助。從2018年開始，該村所屬的阿爾蔡縣推出了“市民巴士”公共服務項目，轄區內村民只需撥打熱線電話，就可預約車輛免費接送他們前往診所和超市等地。今年1月，因疫情停擺的“市民巴士”重啟運營，接送老人就近接種新冠疫苗。
截至今年1月，萊茵蘭—普法爾茨州共開通了84個“市民巴士”項目。阿爾蔡縣的項目不僅得到州政府分配的8500歐元（1歐元約合7.8元人民幣）啟動基金，還得到了歐盟農業農村發展基金的補助。其中，歐盟負責承擔60%的購車費用，余下的40%購車費及80%的車輛日常運營維護費由縣里負責，各村只需支付20%的運營維護費用。
“市民巴士”是德國不斷完善農村公共服務的一個縮影。提升公共服務水平是德國鄉村振興的一項工作重點。上世紀80年代，德國政府開始推動系統性的“鄉村更新計劃”，通過提供補貼、貸款和擔保等方式，提升各地村莊的公共服務基礎設施水平。根據德國《“改善農業結構和海岸保護”共同任務法》，聯邦政府和各州共同為改善農村公共服務提供資金，各州根據具體情況對來自歐盟、德國和聯邦州3個層面的資金進行規劃。得益于政府在政策和經濟層面的支持，德國各地農村在發展過程中沒有出現產業、資源和人口過度向大城市集中的現象。
德國還充分調動村民的主觀能動性，鼓勵人們自己動手建設美麗鄉村。以阿爾蔡縣的“市民巴士”運營團隊為例，這個40人的團隊成員都是本地村民，他們主動申請，利用業余時間承擔司機和協調員等工作。此舉不僅大大增強了村民的參與度和歸屬感，也進一步推動了當地的公共服務建設。
杜羅特村同樣位于萊茵蘭—普法爾茨州，該村從上世紀90年代初參與了“鄉村更新計劃”。如今，村中的破舊房屋已“舊貌換新顏”：主要街道兩側紅瓦白墻的尖頂德式鄉村建筑，全部由村民自主設計裝飾。村中心一座200多年歷史的農莊已改造成為文化活動中心。這座名為“舒馬赫之屋”的建筑主要用于村民日常聚會以及開展公共活動，中心二樓還專門為村里的孩子設立了圖書館。
曼弗雷德·珀爾曾擔任杜羅特村的村長，他自豪地介紹道，“舒馬赫之屋”由全體村民共同參與改建，在長達6年的改建過程中，村民們付出了超過3000小時的義務勞動。在改造的同時，村民還自發對村莊的整體環境進行了美化：早已荒廢的護城河溝渠被改造成生態漫步道；廢棄的手壓水井和蓄水池，則改成了街道景觀和小公園……目前，村民還在不斷對村莊進行建設完善。
意大利
完善垃圾分類服務構建美麗鄉村
本報記者 葉 琦
在羅馬城區東北近30公里的蒙特切利奧村，廣袤的田野和連綿的山丘之間，一間間錯落有致的農舍點綴其中，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田園畫卷。這里不僅生產優質葡萄酒、橄欖油和奶制品，也是羅馬城區市民的熱門旅游目的地。
走入蒙特切利奧村，整潔的衛生環境讓每一位來訪者印象深刻。這離不開當地政府完善的垃圾收集和處理措施。“村里的垃圾由市政部門統一收集，垃圾箱和處理費用則由地方政府征收的稅費支付。”蒙特切利奧村村民馬可·馬格里尼介紹道，一般而言，農戶家中放有兩個不同顏色的垃圾箱，分別裝有機和無機垃圾。村民需提前將垃圾分類打包，對于不進行分類或分類不當的家庭，工作人員會拒收甚至進行罰款。
農業在意大利國民經濟中占據重要地位。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農業生產和農民生活過程中產生的垃圾和廢料是困擾該國農村治理的一個問題。
意大利一家農業志愿者機構的負責人羅曼諾·馬格里尼表示，“垃圾處理對整個農業生態系統具有重要影響，政府必須為此提供引導和公共服務。”為完善垃圾處理，意大利在全國大部分村莊推出了名為“上門回收垃圾服務”的公共服務系統，由各大區根據情況進行自主運營。
在具體實施層面，意大利各大區都提供了多種垃圾回收方式，便于農村居民根據自身需要進行選擇，最大化提升垃圾處理效率。在意大利北部的艾米利亞—羅馬涅大區，政府為農民提供了以下幾種方式：規模較大的農業合作社可交由其下設的垃圾回收公司處理；已向意環境保護部下設農業垃圾回收公司注冊的村民，可享受上門垃圾回收服務；其他農村居民可選擇自行將垃圾運送至指定處理站，或提前將垃圾分類打包，由政府派出的垃圾回收人員定期收集。
此外，意大利各地政府針對不同類別的垃圾制定了嚴格的回收時間安排。以蒙特切利奧村所在的圭多尼亞鎮為例，“上門回收垃圾服務”系統規定，有機物每周收集3次，其他類型的垃圾每周收集1次。晚8時至次日凌晨5時，民眾須將垃圾放在門外指定位置或相應的垃圾箱中，由回收人員上門收集。
從上世紀80年代起，意大利還頒布了一系列法律法規，對農業垃圾的分類、存儲、回收和循環利用全流程進行規范。地方各級政府也因地制宜，根據自身農業生產活動的特點制定適合本地區的地方性法規。例如，在畜牧業較為發達的托斯卡納大區，當地政府針對如何處理牲畜糞便等進行了立法。
當前，意大利中央和地方各級政府積極開展多種形式的宣傳，為農村居民詳細解讀各類垃圾處理的規定和措施，普及環保理念。意各級農業和環保部門印制了圖文并茂的宣傳手冊，對如何正確分類處理、臨時存放農業垃圾等進行講解，并提供農村垃圾處理企業的聯系方式及其他相關服務信息。
詩意的田園生活令人向往。意農業聯合會主席埃托爾·普蘭迪尼表示：“垃圾分類回收和循環利用不僅是保護農業生產活動賴以依存的自然環境，也是保護農業生產者的自身利益。”
西班牙
高速網絡覆蓋緩解鄉村人口流失
本報記者 姜 波
2020年6月，馬德里市居民岡薩洛·阿隆索所在的企業改為遠程辦公。聽說馬德里自治區北郊的鄉鎮馬達爾科接入了高速網絡，可以實現線上辦公，一直希望有更多機會親近自然的阿隆索立即決定搬去那里生活。馬達爾科群山環抱，風景優美。去年以來，像阿隆索一樣搬到馬達爾科居住的民眾還有很多，發達的網絡覆蓋是吸引他們的一個重要因素。
近年來，西班牙鄉村人口流失現象有所加重。為緩解鄉村“空心化”趨勢，西班牙各地政府不斷加大資金投入，縮小城鄉在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等領域的差距。
以馬德里自治區為例，2018年，當地政府推出鄉村振興戰略，在2018—2021年間投入1.3億歐元，出臺了包括加強農村住房保障，增加就業機會，改善農村教育、交通和醫療等近百項舉措。位于西班牙中部的卡斯蒂利亞—拉曼查自治區正在制定《鄉村發展和防止人口流失法》，提出將對居住在鄉村的居民實施稅費減免，并對鄉鎮企業給予一定的財稅優惠。
在眾多舉措中，保障鄉村地區的高速網絡接入，以此為基礎帶動當地經濟社會發展的數字化戰略成為西班牙鄉村振興的一項重點。2020年7月，西政府推出“西班牙數字2025”計劃，宣布在未來5年內投入1400億歐元，推動該國實現全面數字化轉型，包括實現高速網絡覆蓋全國人口、提高數字聯通性等。
今年2月，馬德里自治區政府宣布該地區所有鄉鎮都已實現光纖網絡覆蓋，這為鄉村居民實現遠程辦公、接受在線教育和其他數字服務奠定了堅實基礎。“網絡的聯通對減緩農村人口流失具有重要作用。”馬達爾科鎮長艾娃表示，互聯網的接入不僅便利了民眾生活，還幫助當地農戶拓展了農產品市場。光纖網絡鋪設完成后，艾娃推動實施了“從牧場到家”項目，聯合該地區農戶線上銷售當地肉類產品。在位于馬德里自治區的鄉鎮比亞曼里科，居民奧斯卡原本打算將企業搬遷到規模更大的工業區。在接入高速網絡后，看到了更大發展機遇的奧斯卡決定留在當地經營。
高速網絡的普及也推動了其他鄉村公共服務領域的改善和優化。從2017年7月開始，西班牙西北部的卡斯蒂利亞—萊昂自治區推出“鄉村地區智慧化”項目，將智慧城市模式引入鄉村地區，通過在地區內安裝網絡傳感器，優化街道照明、垃圾收集等公共服務。在卡斯蒂利亞—拉曼查自治區，當地政府面向校園推出“卡爾門塔項目”，旨在利用新技術讓教育方式更加現代化。當地不少鄉村學校也參與了這一項目，教室設置交互式顯示屏，以平板電腦取代紙質教科書。未來，當地計劃讓更多鄉村學校加入該項目。
如今，西班牙鄉鎮互聯網的普及不僅讓更多居民留在了鄉村，還吸引了很多向往自然生活的城里人。據統計，僅2020年，馬德里自治區78個人口少于2500人的鄉鎮中，有69個都實現了常住人口增長。
波蘭
技術指導服務為農業發展賦能
本報記者 于 洋
在波蘭格魯耶茨縣，果農萊謝克家的房屋就建在自己的果園里。前屋后園，是很多波蘭農民典型的居住模式。萊謝克的果園占地21公頃，年產約500噸蘋果，在當地規模較大。新春伊始，冬日的冰雪剛剛融化，波蘭布爾維諾夫農業咨詢中心的專家就來到萊謝克的果園，介紹新的蘋果種類，并指導他平整土地、修剪果枝，為新一年的果樹種植做好準備。
作為歐盟最大的蘋果生產國之一，波蘭的蘋果出口在農產品出口方面占據重要地位。萊謝克的果園種植著6個蘋果品種，產品80%出口國外。萊謝克認為，隨著波蘭政府對農業技術領域的持續投入，該國農業和農村發展水平正不斷取得進步。“近年來，農業咨詢中心對我們的蘋果種植提供了全流程的技術指導和幫助，我們還與高校密切聯系，對蘋果的新品育種和栽植都嚴格執行科學化管理。”
波蘭是歐洲傳統農業大國，農村人口約占總人口的40%，農業和農村發展是該國政府關注的重點議題。長期以來，波蘭農場規模相對較小、生產效率較低等問題成為制約農業發展的突出因素。近年來，波蘭政府為農民提供農業技術指導服務。提高農業科技含量、提升農產品品質，成為其農業發展的亮點。波蘭政府建立了較為完善的農業科研和技術推廣體系。目前，全國有50多個農業類科研院所，農業科研預算占政府科研財政總預算的15%左右。該國農業和農村發展部所屬各研究所在全國各主產區都設有試驗站，負責為所在地區農民提供技術服務。
布爾維諾夫農業咨詢中心是波蘭最大的農業咨詢中心之一，有200多名農業技術人員和專家，設立了多個分支機構。中心主任德羅茲多夫斯基說：“我們通過開辦研討會、培訓班和競賽等方式，將科研機構與各地的農會組織進行聯系對接。我們還定期出版相關刊物，并為農民提供農技相關的數據資源庫。”
波蘭政府還在全國各省和各地區設有多個農業服務中心，為農業生產和農民提供技術支持。這些服務中心由政府設立，各級服務中心工作人員約有數千人。他們常年深入村莊，為農民提供農業技術出版物，組織農戶參觀相關企業，為他們免費進行農業信息、新技術培訓等。
當前，技術的不斷普及正讓波蘭的農業發展實現質的提升。華沙高等農學院教授蘇萊夫斯基說，“近年來，波蘭農產品出口額連年上升，說明通過提供農業技術服務振興農業發展的道路是正確的。”
萊謝克的果園已有近百年歷史，他的家族見證了波蘭的農業發展變遷。他感嘆道，“現在是波蘭農村發展最好的時候。我希望農村能留住更多年輕人，繼承波蘭農業的優良傳統，打造充滿競爭力的現代農業。”
